封锁半个情人


和爸爸仅有的合照,第一次曝光。

每年二月,我的心情总会搁浅在思念的哀伤浅滩上。我知道,那是他离开的日子。多少年过去了,我还是一样,逢二月对他的惦念会变得清晰。恰巧,二月是我庆生的日子,充满期待和欢悦。恰巧,我说是恰巧,两种矛盾的心情竟撞在同一的时空里。

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——在二月里想他。昨天是父亲节,才发现思念出轨;六月,也有股莫名的忧伤,和思念悄悄的爬上心头,窥探——我真的不想他——早就不在的父亲?

父亲节过了。我没庆祝,也不曾庆祝。庄若在部落格里说,很多女儿总爱写父亲。所以,大概梁家辉说的,女儿是他的半个情人,是没错的。我一直很想写父亲,可是每次想到这里,就失措——老爸和我,竟然,也原来有段距离,我们的距离,不远,却模糊。

昨天,听着牧师分享有关父亲节的信息,我用力的呼吸——想吸出体内所有沉痛,然后让它随风,消散。夜里,读着父亲节特辑的文章,我竟然,想哭——我不曾庆祝父亲节、不曾为他付出什么,更别说什么努力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或挽回失去的什么……却只会一味的要求他给我爱。

这样的机会我早就错过。早在九岁那年我就该知道我会随时失去我的半个情人——老爸。为什么那时不够敏锐——老爸他就走在死亡的边陲。我一直以为只要老爸没有停止呼吸,他就会继续活着;对于他那逐渐枯瘦的身体,我视若无睹。我的潜意识其实是知道什么的,却不愿把它摊开在阳光下,拼命把知道的什么推到墙角的阴暗处。

今天,十二年了,没有老爸的日子。在没有老爸的日子里,“父亲节”常鲁莽的闯入我的生活,让我不由自主的重复翻阅藏在心底的思念、翻箱倒柜寻找曾经的父亲节和远去的身影……却没寻见,都只能跌坐在记忆的箱子旁,欲哭无泪——不是说好父亲节和自己无关吗?怎么还要试探自己是否真能坚强面对空洞的父亲节?

昨天是父亲节,我以为我忘了,庆幸自己可以跳过这一天。想想,你是怎样的父亲;你的父亲是怎样的父亲?牧师在教堂的讲台上简单的一问;却激起我心中涟漪万千。如同一往,我不觉打开记忆的箱子,想看看我的半个情人是个怎样的父亲……结果却模糊。

我始终不够勇敢,没有勇气在没有老爸的父亲节里把老爸的身影,并我们共处的日子完整的拼凑出来。每次都无法拼出什么,不是我把他给忘了,只是夺眶而出的泪水总让我无法继续想他,深怕冲淡好不容易才想起的片段。我对他——半个情人的记忆是那样脆弱,轻轻一触,就会崩塌。这样会痛,是很痛的痛。

那我又何必碰它?就把它封锁吧。明年的父亲节,不要再翻阅,不要再找寻……好吗?可能吗?他——老爸可是我的半个情人;我是他的半个情人——女儿。耸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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